All or Nothing

叮鈴鈴──叮鈴鈴──

清晨時分，清澈嘹亮的鬧鈴聲響震入鳴夜的耳裡，那是他最近才剛買的新鬧鐘，簡單復古的造型看起來頗有品味，正好符合他最近著迷的興趣──布置簡約溫馨的空間。

穿戴整齊之後，拎著公事包出門工作去了，昨天下班前聽說現世正迎來一場大型瘟疫，數以萬計老老小小的人類抵抗不了病毒的威力而相繼去世，看來這陣子要加班了也說不定，順路帶上一些止飢的乾糧以防萬一好了。

從居住的南水仙園中央區域往HSRS總部的方向，路途會經過幾個小攤販，其中有一攤鳴夜常光顧的是賣烤地瓜的攤子。

「烤地瓜，一袋10元～」攤販主是一位中年女性，短短的頭髮和簡單的布衣，給人一種樸實的感覺。

「老闆娘，請給我2袋。」鳴夜掏出身上的銅板，老闆娘收下錢，替人挑選幾顆大地瓜來秤重。

「我老伴好像差不多今天要來報到，也許再不久就會有老闆顧攤了。」

「呵呵，那很好啊，也許我會載到他。」因為也光顧好一陣子，老闆娘大概知道鳴夜的職業是卡隆的事情。

「怎麼可能啊！你當我沒死過沒看過那場面嗎？何況最近還有大瘟疫，拿去吧，多送你半袋。」和她嬌小的身形有著反差的豪邁個性，鳴夜拿了老闆娘硬塞過來的兩袋半地瓜，離開了攤販往碼頭去了。

--

「嗶──嗶──兩個兩個排好！不要推擠、不要插隊！拿好你的白色通行證，弄丟就找不回來啦！」已經喊了好幾天的碼頭工作人員貌似有點職業傷害，喉嚨好像發不太出聲，所幸換成了擴音機，綁在路燈上重複撥放以維持現場秩序。

卡隆們幾乎不敢懈怠，一趟又一趟地將亡靈們送到ＣＢＳ，除了加開臨時碼頭之外，一旁還增設了臨時馬達更換站，讓卡隆們隨時可以更換沒電的馬達。

這一批雖然說是老老小小的亡靈居多，但好像都沒什麼載到小孩，不知道是不是有另外開設小孩的專屬碼頭？不過這樣也好，小孩子又哭又鬧的會更加影響秩序，老人亡靈普遍來說都是穩定的好客人，在疏通上比較容易一些。

「唉、親家母小心。」這趟載到的客人是一位頭髮幾乎掉光的老爺爺，穿著整齊的三件式西裝，上船時還紳士地抬手扶著一同上船的老奶奶。

「兩位認識啊？」因為很難得載到互相認識的客人，恩……除了之前車禍的那對冤家之外，戴著面具的鳴夜好奇地詢問。

「嘿啊，是我親家，我女兒嫁給他兒子。」一頭整齊白髮的老奶奶答道。鳴夜看兩人已經坐妥，便啟動馬達速速啟程。

這趟航行一路上他們兩位都在談論自己家的事情，像是老爺爺的兒子跟老奶奶的女兒的婚姻並不是很和諧，孫女還小的時候他們常常吵架，老奶奶的女兒會一聲不響地出門去不見人影，又或者老爺爺的兒子因為去國外經商，而有外遇的傳言之類的，聽得鳴夜有點尷尬，總覺得知道人家家裡的醜聞不太好……。不過他們倆老到是很看得開，人老了、死了就是不一樣，很多以前放不下的事情好像都沒這麼介意了。

「親家公，您夫人很早就來這裡的吧？您要去找她嗎？」老奶奶問。

「還不知道找不找得到，唉，划船的先生，您說我找得到她嗎？不知道我們可以在這邊待多久？」爺爺看向鳴夜。

「冥界的介紹和規定，等你們抵達ＣＢＳ那邊應該會有人詳細說明。要不要來點烤地瓜？」鳴夜遞出了兩條給老爺爺和老奶奶。

看他們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，不過這趟航程也快到了，不遠的前方已經可以看見ＣＢＳ的燈塔。

「這地瓜真香啊！跟我老伴烤的火候差不多，沒想到來到這裡也能吃到這個口味。」

「呵呵，我是在南水仙園的中央市集買的。」鳴夜將船停妥之後，協助扶著兩位老人家下船。「那就祝福你們囉，再見。」

--

接下來好一陣子鳴夜每天工作都會帶上兩袋烤地瓜，也許能載到那位老闆也說不定…？